江湖文学 > 其他小说 > 地球刀客沙里尔花豆 > 第1章 困兽
对于有的人来说,每活一天就会叠加一层痛苦。尤其是一个没有权利选择死亡的人来说。死亡就等于忘记,对这个男人来说,他可以流血,可以毫不犹豫的去死,但是却不能忘记。

其实很久以前他也像很多人一样,在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把原则挂在嘴上,然后在不太需要的时候狠狠的爆了原则的菊花。他不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或者说懒得担当责任,而且可以腆着脸逃避了责任后轻蔑的翻着眼皮说:没有责任心没有担当的男人就不是男人,完全可以忽略自己的不要脸的程度。

可是,现在不行了。那些曾经为所欲为放纵自己,可以把一切肮脏的无耻下流卑鄙的阴暗行为都归咎于他人或者推卸给外因的美好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他只有他自己,没人监督没人问他原因甚至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以及是怎样的一个人。因为没人会关心那些,只有他自己才会去追忆的事情。

有时他自己有种模糊的感觉,觉的内心好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长着一对因为惊恐而睁大的眼睛,畏畏缩缩的小心躲避着周围的一切,但是有时又不得不呲开獠牙面对一些把自己逼入死角的食肉动物,然后寻找机会一口咬住对手的咽喉,吸干他们行腥臭的鲜血。

再后来他养成了另一个习惯,一个人躺在有着淡淡灰尘味的床单上,透过窗口安静的观察着天空,安静的抽烟,不同的星球就会有不同的烟草和天空,不同颜色缓缓变换形态的云雾气流或大或小的陌生天体,都能让他的内心暂时安静下来。能够学会安静的人就一定能学会思考,思考如何让自己忘记一些事情,思考该如何伴随着酸楚忧伤中去暂时忘记一些人,思考让自己如何在陌生的环境里学会等待。

被忽视和无处诉说的人,唯一能能剩下的就是沉默等待,并在这过程中被动的被痛苦蹂躏,他相信终究有一天这一切都会结束,即使这条路永远看不到尽头。学会等待才能让他不会因为自己强大的记忆力折磨的窒息。

躺在地上的风-沙里尔如同濒死的野兽一样喘着粗气,他清晰的听到自己“嗬嗬”的喘息声并夹杂着轻微的哨音,像漏气的足球被慢慢踩瘪时所发出的声音。很久没这么狼狈了,太累了!像连续踢了两场足球又去跑了几十公里马拉松一样,所有的汗毛孔肆无忌惮的全部打开释放着身体里所有的水份。

睁大的眼睛略微发灰的瞳孔,不时的转头看看远处将要被另一颗巨大的灰色行星遮挡的黄色光芒“炉火”恒星。斜插在几包垃圾中的褐色一次性原料筒和一根矿石废料就是沙里尔测算时间的参照物,死一般灰色正在逐渐侵蚀着这个寒冷的费星。

即使它在无法估算年代的曾经,也有过高度文明,但现在失去了生机的TE23,也只是无穷尽的星际中的一个几乎无人监管的联邦重囚监狱及垃圾倾倒点。在这里那感觉就仿佛时间静止一样,蔓延着像黑死病一样绝望的荒凉和贫瘠。

几天前让他兴奋不已的那块金属残骸现在就压在他的一条腿上,而且锋利的边缘已经卡进了他的大腿肌肉里,外表挂着一层白霜的金属冰冷刺骨。

谢天谢地,如果不是反应还算快,也许就现在被卡住切开的就是至关重要的蛋黄,或者会再搭上半条老二。

透过表面的已经残破半硫化垃圾的缝隙观察这块黑金属,这比他之前预料的要大得多也重的太多了。

有点粘稠的血液像蠕虫一样顺着大腿的两侧滴滴答答的流淌滴落在坚硬的地面上,然后还没等渗进去就结成了血冰,他想幸好没有伤到大动脉,万幸的没有感染上已知的7000多种无解的太空病毒之一。

风-沙里尔没想到这个垃圾堆会因为自己试图拖动这块金属时突然失去支撑而坍塌……

不过,足足有两米大的一块不规整金属残骸在他所处的TE23星球上是十分罕见的,最终还是被他奇迹般的找到了。

为了在其他人发现之前据为己有,风-沙里尔的贪婪之火像是改不了吃屎的狗一样再次被点燃了。即使他曾经很多次的告诫自己不要那么轻易又愚蠢的引发性格上的这个弱点。

贪婪就像是性欲一样,得到满足的时候感觉完全无关紧要,一担发作起来的时候就会像一群蚊子围着你嗡嗡嗡的乱嚷,让人发疯的烦躁和只能顶在床板上的鼓胀都会让人大脑充血失调。

他太需要这块质地良好的金属了,即使是现在一条腿被整个压住摆脱不了的时候,还不自禁的欣赏着这块金属下的淡淡黝黑色的光泽。如果能把它运回去做成刀或者别的凶器用来砍人或者发给别人然后去砍人,就太完美了,不过……看到自己还没脱出的腿,沮丧又无奈的吐了口唾沫。

他用了最少3个小时的时间,试图从腿上移开这块差点为他免费变性的宝贝,但是它还是太大了,目前为止都在不断的施压。

他甚至想过以后用一条腿蹦跶呗,有机会出去的话再装个机械腿也能凑活用,至少老二还在。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强大重力让生活在这个世界很久的身体变的异常强韧,骨骼的密度强度也大于以前,估计凭自己手里的破铁刀截断的过程不会很愉快。沙里尔犹豫了,难道非要自己做次截肢手术?

贪多拉黑SHI,这句被无数次实践的古老寓言,都敢随便忘?哎!时也运也命也!真他妈点儿背。

嗡天空的一艘巨大的垃圾运输船从他的上面飞过然后越飞越远,那巨大阴影和黑乎乎的船舱底部和一排排黯淡的光线在他眼前闪过的时候,骂了半天脏话的他精神都有点恍惚了。

半晕眩的大脑开始胡思乱想,甚至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新“邻居”,胡塔星人“黑铁”。一个头脑卑鄙还四肢发达的丑陋东域囚犯,曾经一度流着口水把自己当成食物,试图用风-沙里尔还算强壮的身体来改善生活。

那家伙甚至还拿出了不知从哪弄来的半瓶已经发霉的紫牡蛎酱油,准备用他来重温酱肉的美味……

人在遇到困境的时候往往会莫名其妙的回想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也许自己以前也没有那么无耻的时候吧……沙里尔再次陷入回忆的漩涡。

当然,回忆也并不是都是美好的,就像红色也并不一定只代表热烈美好的爱情,同时也可以代表血腥。大部分人得回忆有苦有甜充其量也不过是两种滋味有些失衡,但属于沙里尔的却是完全不同。糖和糖尿病人的关系又怎么能说的清楚?

随着思维的深入,有些模糊的回忆也渐渐延伸……一个声音告诉他“知道为什么给你起名沙里尔吗?那是“沙粒儿”的谐音……古人都说越贱的名字命才会越硬,我想不出有什么除了狗屎以外比沙子更低贱的东西了”

他仿佛又看到了地球星的那些鲜血和无数次痛彻灵魂的事物……被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撕痛和耻辱开始萌动,心脏痛苦的抽搐和如潮水暴虐的血压冲击大脑的疼痛强迫他结束了自己的心理活动。

难道是自己离开风沙堡太久的缘故吗?居然在这种时候会让那个刚认识不久的东域囚犯挑起自己的暗伤。

操,天黑之前一定要把自己的腿扒出来,否则……他不能想象截肢的后果,沙里尔喘息着坐了起来,看着被压住的右腿,以及从腿下面刨出的少量坚土,开始发狠。他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拿起自己唯一的武器,一把15公分长的小铁刀又开始了疯狂的自救挖掘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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