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下来。”
刚入夜，顾清欢便接到了凌亦阳的电话。
顾清欢听着电话内，凌亦阳对她的命令，不由得撇嘴。
她心里有点泛酸的再一次意识到，好像，有了电话，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这似乎，在某种方面来讲，反倒是，让凌亦阳将她管制的更严密了。
可电话内，凌亦阳现在所说的话，却是着实让她心动。
顾清欢犹记得，白天的时候，他对她说过的，如果她觉得闷了，他会在晚上的时候，带她出去。
她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会给她兑现。
“你跟何晔说过了么？他对你可是忠心耿耿，没有你开口，他根本就不会让我出去。”
顾清欢一翻身，快速的，自床上坐起来。
然后，一面歪着脖子，将电话夹在耳边，一面，快速的去衣橱内，找起衣服。
她不想要，这样的乖。
她也想要，多少的，对着凌亦阳，使出一点她的小性子。
至少，不要让凌亦阳太过得意。
但没办法，自由，现在就像是她的软肋，眼下，就那样硬生生的，被凌亦阳攥在了手里。
这样的状况，使得顾清欢，饶是再有脾气，性格，她也没有办法。
且不说，她现在，也已经被凌亦阳压制的，真的差不多了。
就说，她浑身上下，带着的刺，就已然都被凌亦阳给生生的拆掉了。
“我说过了，下来吧。”
凌亦阳听着顾清欢的话，很快的，给着她答案。
他的声音里，倒是自然，全然，不见半点尴尬。
顾清欢听着凌亦阳那没有半点芥蒂的态度，唇角，不满的抿了抿。
她闷闷的，应了应声，然后收了线。
毕竟，眼下，根本就不是她不满闹脾气的时候。
从换装，到出门，这前后，顾清欢用了仅有几分钟。
她很急的，生怕，凌亦阳在这几分钟里，变卦反悔。
不过，好在，她的担心，全部都没有发生。
因为凌亦阳，他就没有，在打电话来。
顾清欢卧室外，何晔的人，彼时，就站在玄关。
他看到顾清欢跑出来，极重礼数的，对着顾清欢躬身，同她，打着招呼。
门上的锁，现在，已经开了。
何晔显然，早已有了准备。
一如，凌亦阳同顾清欢说的那样。
这使得顾清欢在出去的时候，没有遭到半点阻碍。
只是，就是因为太顺了，这样的顺，反倒是让顾清欢，居然都不那么习惯。
尤其是，当她发现，出门的时候，居然就只有她一个人，何晔，甚至，都没有跟出来。
“何晔，你不跟我下去么？”
顾清欢回过头，看到，完全没有动的何晔，眯眸。
“凌先生要的是顾小姐一个人下去，并没有说让我陪同。”
何晔听到顾清欢问，他很快的，给出顾清欢解释。
“哦？”
顾清欢顿了顿，似乎，还有点回不过神。
但很快，她不再停留的，快步朝着电梯间跑过去。
她觉得，自己的奴性，真是有点被凌亦阳给关出来了。
因为何晔没有跟出来，她似乎，都有点不习惯了。
好似，她的出行，就必须要有人看着，跟着一样。
毕竟，长久以来，那就是，她遭遇到的对待。
电梯，一路下降。
顾清欢看着，那不断变化的数字，她的心，说没有其他想法，是不可能的。
她想过，就着当前的机会，逃走。
不过那样的想法，仅仅，只在她的脑中，一闪而过。
因为，就当前的状况，她不认为，她真的能够逃走。
这里，到处都有监控。
而凌亦阳，她认为，他不会做任何没有把握的事。
况且，她现在根本也没有离开的资本。
她可以确定，今天她离开凌亦阳，明天，她的下场，就会是流落街头。
要知道，她的身上，没有任何财物，让她可以在这诺大的A市生存。
“下来了？”
公寓楼下，凌亦阳斜靠在车身边。
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使得他的身姿，更显得高大挺拔。
顾清欢有点恍然的，站在那，似乎，有点看的呆了。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的，慢慢朝着凌亦阳走过去，“你要带我去很远的地方么？还需要开车？”
“没有，只是今天在外面吃，走吧。”
凌亦阳听着顾清欢的问题，勾了勾唇，随即，主动的走到副驾驶的位置，很体贴的为顾清欢拉开车门。
顾清欢看着凌亦阳这样的举动，眸子，闪了闪。
她没再说话，只顺从的，坐了上去。
“清欢，告诉我，刚刚有没有想要偷偷逃掉？”
顾清欢没想到，她刚坐到凌亦阳的身边。
凌亦阳就直接，对她发难，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玩味。
可他的问题，却过于尖锐。
并且，透露出，丝丝危险的味道。
顾清欢有点紧张的，往车门靠了靠。
心里，不住的打起鼓。
她不太确定，在当下，她到底要如何回复。
说完全没有，这，会不会太假了一点。
但是说有，她又害怕，她现在这难得的自由，被凌亦阳重新收回去。
她不傻，她感觉得出，凌亦阳现在，是真的，有意想要放宽他对她的限制。
就眼下的状况，在未来，她恢复自由身，或许，也都变得有了可能。
尽管，她深知，这种所谓的自由，一定，也会是有着诸多的限制，并且，她也是托了肚子里宝宝的福。
可无论如何，都至少要比现在这种模式好得多。
毕竟，对于未来，她还有很多的不确定，那么，在当下，她也需要谨小慎微。
有两手准备，总比，堵死了所有的后路，要强得多。
“清欢，怎么了？说实话就好，说说看，让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凌亦阳看到顾清欢神色变幻，他没急着开车，反倒是，又一次的开口，问着她。
他低低的笑起来，声音中，夹带着些许蛊惑的味道。
“有，不过我知道，我逃不掉，所以我也不想尝试。”
顾清欢面对凌亦阳的一再逼问，她没了办法，终究，还是承认下来。
这，是顾清欢权衡之后，做出的决定。
凌亦阳静了一下，他在听到她的答复后，脸上，一片沉静。
可他的沉默，却让顾清欢的心，不由得，随之悬起。
这样的回应，其实也是很折磨人的。
没有答案的答案，蕴藏着太多的不确定。
顾清欢咬了咬唇，一时无从判断凌亦阳的情绪。
好一会后，凌亦阳自口袋里拿出一个锦盒，递到她的面前。
“清欢，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方才那个问题，似乎算是过了。
凌亦阳的话题转变，让顾清欢有点措手不及。
她诧异又小心的，看着凌亦阳的脸色，犹豫中伸出手。
锦盒里面，是一条项链。
只是，顾清欢注意到，虽然这份礼物，多少有点奇怪。
因为盒子虽然是新的，但这条项链看起来，却多少，有那么一点戴过的痕迹。
她将项链拿在手里，眼眸中，藏不住当下的困惑。
顾清欢清了清嗓子，小心的，拿捏着她的语调，“这个，不是新的吧？”
“呵，看出来了？以前就是你的，现在，不过就是物归原主，清欢，这是我曾经送给你的礼物。”
又是曾经？
顾清欢脸色暗了下，这个词，似乎只要，她同凌亦阳在一起，就总是会被提及。
她压下心底的抗拒，伸手，将项链抽了出来。
凌亦阳既然这样的花费心思，那么，她自然，也就没有拒绝的空间。
“你要给我戴上么？”
她拿着项链，在凌亦阳的眼前，晃了晃。
眼下的这种氛围，让她觉得，有点说不出的诡异。
“清欢，你不喜欢？”
凌亦阳将顾清欢的每一个反应，全都看在眼里。
他很直接的，指出顾清欢的心事，将她的想法，戳破。
“没有，怎么会？恩……你要为我戴上么？如果要的话……”
顾清欢听着凌亦阳的话，摇了摇头。
她的想法，其实，她自己也说不好。
项链这种东西，她本就，谈不上热衷。
对于打扮，她从来，就没有多上心。
她有想法的，不外乎，是那些，她根本就记不得的过去。
只是这些，她同凌亦阳，说不到一起去。
他们两个人的想法，就无法折中。
“转过去。”
凌亦阳的下巴，抬了抬。
算是，给着顾清欢示意。
他的手，很快的将项链接过去。
然后，就着顾清欢的配合，快速准确的，将项链扣好，戴在顾清欢的脖颈上。
顾清欢对着车窗上，倒映着自己影子的玻璃翻了个白眼。
她对凌亦阳现在的动作，显得颇为无语。
她就知道，她的想法，根本不重要。
“清欢，不要让我看到你将项链摘下来，恩？”
凌亦阳很认真的，给着顾清欢叮嘱。
他的语气，郑重的可以。
却也在行为之中，更是验证了，顾清欢的猜测。
凌亦阳，他看起来，是真的很看重这条项链。
尽管，顾清欢根本看不出，这项链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顾清欢听着凌亦阳的话，她无声的，点点头，表示配合。
可凌亦阳，却根本就不满意。
他在这件事上，俨然非同一般的执着。
“清欢，我要你说出来，别点头。”
凌亦阳很执着的，伸手，抬起顾清欢的下巴。
他冷凝的眸子，极其专注的，落在顾清欢那巴掌大的小脸上。
“我知道了，我保证不会摘下来，你放心好了。”
顾清欢无奈的开了口，乖巧的顺着，凌亦阳的意。
可就在凌亦阳正准备发动车子的那一刻，他的电话，蓦地响了。
这样的响动，瞬间，破坏了他们两个人当下的静谧。
凌亦阳皱了下眉，他在看到屏幕上，闪烁着的名字后，当下选择了按掉。
但面对他的拒接，电话那一端的人，却万般执着的，又打了过来。
“你不接么？”
顾清欢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凌亦阳黑下来的脸色，小心的，问着。
“不用管。”
凌亦阳的声音略沉，他的选择，一如他所说的那样，彰显出，强烈的拒绝。
顾清欢没再言语，只静静的，坐在一边。
不过，这一路上，凌亦阳的电话，却从未有过片刻的安静。
饶是凌亦阳特意的，将电话调至了静音。
但那暗了又亮，亮了又暗的屏幕，却在无声中，告诉着他们，那来电者的执着。
顾清欢秀气的远山眉，不由的颦起来。
说真的，现在的凌亦阳没烦，她都有点烦了。
她瞧着凌亦阳冷着的神色，真的，非常想要将电话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