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两下,三下……

然后起身,很有秩序地退到两边,抹着眼泪,看着囚车继续前行。

他们一个一个排成两列,跟在囚车后方,随着一同往前走。

冯震看到这个阵仗,心底不禁一阵一阵的发虚。

就连当今的陛下都没有燕文昭这般的民望,就这么斩了……

但他不能去揣测陛下的心思,为臣者就该服从陛下的命令。

刑场,早已经布置妥当。

中山王府世子已经在监斩台等候多时了,他们比预期的时间晚,以至于钟鹿一直担心半路有人劫囚。

远远的,看到囚车缓缓而来,他那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了下来。

当燕文昭被押下囚车,带上断头台的时候,钟鹿才看到囚车后面整整齐齐地跟着两排队伍,一直延伸到他看不到的地方。

他们有序地移动着,围着断头台站好,随即齐刷刷地下跪,望着断头台上的燕文昭。

这么多的人来送行,不愧是燕文昭,这么多年稳坐丞相之位,无人可以撼动他的地位。

可是,就算如此,他也有沦为阶下囚的时候。

钟鹿的心底隐隐地划过一丝畅快。

父王,你应以为傲的徒弟,最终还不是要沦落到身首异处的下场吗?

抬头看了看天空的太阳,很快就要到午时了,他得意地拿起令牌,捏在手心,缓缓起身。

目光变得平静,淡然地落在燕文昭身上。

“师兄,最后,你可还有何话要留?”

燕文昭这才抬起头,沧桑的眼眸抬头看了看当空的太阳,绚烂夺目的光辉下,似乎没有什么黑暗可以遁形。

温暖蔓延在脸上,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嘴角微微抖动,扬起了久违的笑。

“月儿,为夫有眼无珠,将如此心胸狭窄,无情无义之徒送上帝位,是为夫的错。但为夫自问无愧于天,无愧于地,唯独对你,为夫惭愧!希望九泉之下,为夫与你相见,你莫要嫌弃为夫……”

说完这话,他便默默低下了头,在没有任何一个字。

江山黎民自此与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他现在只想和曾经的爱人,过粗茶淡饭的生活。

只可惜,他从前一心为天下,从来没有享受过那样的平静。

如果有来生,他只想守着那个她,平平淡淡。

钟鹿还以为可以看到他的谩骂,他的痛苦。

他没有想到,燕文昭竟然可以如此的平静。

既然没什么要说的,那也就没必要等了,他看了看手里的令牌,高高举起。

“时辰到!行刑!——”

随着话落,令牌化作一道弧线朝地下落去。

断头台上抱着大刀的行刑者端起面前的一碗酒,猛喝一口,喷在明晃晃的刀子上。

然后高高举起,遮住了耀眼的太阳,对准燕文昭的脖子,准备一挥而下。

就在令牌快要落地的时候,一只羽箭飞速而来,直接射穿了那块令牌,带着它朝一旁的木桩而去,稳稳地钉在了上方。

令牌未落,刀不能下,行刑的大汉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刀看向监斩台上的钟鹿。

“来人,有人劫法场,快,快看住犯人!”

钟鹿惊慌失措地一声吼,周围便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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