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轻柔，唇齿间溢出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要是季晚枝此时是清醒的，恐怕会直接气晕过去。
她这般心心念念对待的男人，从头到尾，心中想的都是另外的女人。
厉冷玦就这么守着季晚枝看了一夜，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看季晚枝，还是透过了季晚枝看向了另一个人。
第二天季晚枝就醒了。
在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情况下，就已经醒了过来，就连医生当时都说季晚枝可能要两三天才会醒的。
季晚枝难受地哼了一声，费劲地睁开了双眼，额头上溢满了冷汗。
浑身像是撕裂了一般地疼，身上的纱布裹在身上，稍稍地动一下，就像是用粗糙的麻布在伤口上狠狠地摩擦着，生生地疼。
“醒了？”
她刚发出一点声响，坐在床边小憩的男人顿时被惊醒，端了杯一直准备着的温水，“喝点水。”
看着厉冷玦眼底的青色，季晚枝有些心疼，“咳……你整晚没睡？”
嗓音因为干涸说话格外地嘶哑。
“休息了一会儿，你先喝点水润喉。”厉冷玦似乎不愿意多说，拿了勺，一点点将水喂进季晚枝干冽的唇中。
季晚枝听话地没有多说什么，一双依旧透亮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作为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厉冷玦现在心里有事。
大概喝了小半杯，季晚枝终于舒服了不少，伴随着意识清醒的却是剧烈的疼痛，浑身的伤口不断地撕扯着她的精神和身躯。
看着她拧起的眉头，厉冷玦的指尖轻轻地点了上去，低沉的嗓音带着令人心安的味道，“难受就再多睡会儿。”
多休息有助于伤口愈合。
可是季晚枝却是直接拒绝了。
她抿了抿唇，“我现在睡不着，你有事的话，就先走吧。”
季晚枝没有说的是，她做梦了，梦见了毁灭季家的那一片火海，她最爱的人，都接二连三地在她的面前消失，被火海吞噬！
很久没梦见这些了，可能是这次受伤的缘故吧，突然就回忆起来了。
就在季晚枝陷入思索的时候，厉冷玦却是把她的沉默错认为了是不高兴。
“伤害你的人是杜汝敏，但是我们现在没办法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厉冷玦缓缓地开口。
季晚枝眸子动了动，看着他，“为什么？”
“绑架你的那些绑架犯把所有的罪都认下来，杜汝敏反应很快，所有的证据都销毁了。”厉冷玦淡淡地解释了一句，而季晚枝浑身却是逐渐紧绷起来。
她声音发紧，“所以我就只能白白受伤是吗？”
她差点就死在那里了。
结果换来的却是厉冷玦这么一句话。
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厉冷玦，”季晚枝此时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就像是已经彻底接受了这个事情一样，可是说出的话却是字字句句都扎在厉冷玦胸口，“我差点死了，你知道吗？如果你不能解决掉你身边的女人，我们之间的合约恐怕需要提前终止了。”
“我不想隔三差五地就有生命危险。”
天知道厉冷玦一句现在拿杜汝敏没办法，在季晚枝心中掀起了多大的惊涛骇浪。
她一直以为，厉冷玦会是为她抵御哀伤的边疆，可是后者只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仿佛就要这么把她受到的伤害给揭过。
多么嘲讽呵？
“一段时间，她会付出代价。”厉冷玦沉了话音，季晚枝的话让他升起了怒火，他当然知道季晚枝差点就死了，差点，那个和她最像的女人就死了。
这样，那个人就真的永永远远地离开了！
厉冷玦心中的愤怒不必季晚枝少。
“阿晚，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男人抓住季晚枝纤细的手腕，深邃的眸子认真地看着她，“但是我真的需要时间，到时候，不单单是杜汝敏，包括整个杜家，都会给你一个交代。”
同时也是给他一个交代。
“……行吧，不过现在至少也应该把杜汝敏赶出去了吧？”季晚枝和他对视了好久，终于还是选择了退步。
她虽然不知道杜家在帝都到底是什么地位，但是看厉冷玦这么警惕，想来是真的不好对付。
这个话题算是勉强揭过去，季晚枝突然开口问，“对了，我的脸是不是毁容了？”
毁容，换做其他女人，现在恐怕早就哭哭啼啼了，而季晚枝却是如此的平静，就好像是在问厉冷玦今天吃什么一样。
厉冷玦也不瞒着她，反正到最后都还要给季晚枝做整容手术，就算是想要瞒着也瞒不住。
“医生说被无痕治疗基本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通过整容变好看一些。”
闻言，季晚枝苦笑一声，她本想抬手摸一下自己的脸，却扯着了手臂上的伤口，疼得一阵龇牙咧嘴，连同着脸上的伤口也疼起来了，“你觉得整容后会有我以前好看吗？”
她以前的模样，完美到令人窒息，尖锐张扬的美丽，让人根本挪不开眼。
整容……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等厉冷玦回答，季晚枝便微微摇了摇头，拒绝了厉冷玦的提议，“不管我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但是好歹也是父母留下来的，就算是面容被毁了，我还是我，我觉得我也能证明，就算是没有了好看的面容，也能活得很好。”
她不愿意变成其他的，连她自己都陌生的样子，毁容那就毁容吧。
难以忽视心底的失落和空洞，但是季晚枝还是不愿意。
厉冷玦拧了拧眉头，“阿晚，你再考虑下，你的演艺事业才开始。”
担心季晚枝会不同意，厉冷玦甚至搬出了季晚枝喜欢的事。
说到这个，季晚枝神情有些黯淡，她的事业才刚刚有起色，结果就要被迫结束了么？还有正在拍摄的《天方爱谈》，明明已经拍摄了一大部分，现在也要被停下么？
“……整容的话，能变回我原本的脸么？”过了很久，季晚枝在低哑着声音问，她只想要自己的那张脸。
“不能，但是至少会比现在好看。”厉冷玦回答。
“那厉大总裁看得，是我这张脸还是我这个人？”季晚枝冷不丁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