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灵儿觉得宋远说的还是太委婉了。
邱灵儿本就做好了被董事会的人刁难的准备，倒是没有多意外，而且她早就想好了对策，见招拆招和几个一把年纪的老人明里暗里过了几招，虽然心力交瘁，最后好歹是将他们稳住了，但是鼎天的形势却比她想象的更不容乐观。
外面天还没亮，邱灵儿坐在顾泽言的办公室里，鼎天的公关能力一向是业内翘楚，这次的力度只会比以往更大，可却迟迟不见成效。
邱灵儿皱眉思索着，小秘书敲了敲门，“邱总，您要的咖啡。”
“嗯，进来吧。”邱灵儿眼睛还在眼前的电脑屏幕上，闻言抬起头。
小助理看着眼前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色却依旧美得不可方物的总裁夫人，甚至都没时间感叹上帝造物的不公，实际上是公司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想那么多。
她放完咖啡，还没走，却看到从外面连门也没敲直接进来的秦越。
“秦助。“小助理和秦越打招呼。
但是秦越像是没看到一样，头发都乱了，神色也是前所未有的难看，“夫人，鼎天的股票跌停了。”
“什么？！”邱灵儿一下坐起身来，“这才多久？！”
她本来是咨询师出身，对市场的动向比一般人更为敏锐。鼎天现在形势是很艰难，但是断没有从业内遥遥领先于别人的状况一下子就变成几个小时之内跌停，而且还是在鼎天这样用力公关挽救的情况下。
“企业形象损毁太过严重，尤其是总裁直接被带走，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太大了，我们现在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秦越沉声道。
公司的运营秦越更拿手，他能这么说，说明实情真的严重到了一定的地步，邱灵儿一时间只觉得压力无比的大。
“现在还是不能见顾泽言吗？”邱灵儿皱眉问。
因为案件性质特殊，前24小时，顾泽言没有任何被探视的权利。
秦越摇摇头，“还不行。”
有一点他没告诉邱灵儿，顾泽言平时虽然为人冷淡，不惜何人交际，但是该打点的地方，秦越从来没落过。就算事情真的性质恶劣，也断然没有这样连见面都不让见的情况，但是怕邱灵儿更担心，秦越索性忍住了没说。
窗外天光大亮，邱灵儿正在和秦越商量召开记者会的事宜，她甚至没时间回家看看小言思，只来得及给王妈打电话，让小言思今天先别去学校了，她晚点回去。
昨晚一众佣人也将整件事情看在眼里，王妈倒是很冷静，到底也是见过顾家的一世荣辱。只叮嘱邱灵儿注意身子，别太累，也别太过担心。
“外面那些记者守了一夜，一会直接请进来吧，也省的咱们重新约时间了。”邱灵儿有些疲惫的说。
秦越点了点头，他不太能体会得到现在邱灵儿的心情，毕竟出事的是上司不是老公，但是他尚且如此焦虑，更何况邱灵儿。
“邱总，秦助，不好了，咱们公司楼下来了好多警车！”小秘书的声音突然响起，她这次连门都来不及敲，直接闯了进来。
邱灵儿和秦越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凝重。
“下去看看。”邱灵儿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率先往外面走去。
一行人快步走到电梯旁，秦越和宋远一左一右站在邱灵儿身边，看着数字不停的变化，心头也忍不住一跳一跳。
电梯下行的速度格外的快，停下的一瞬间，邱灵儿大脑似乎也跟着身体有片刻的失重。
电梯门打开，邱灵儿停顿了一瞬间才走出去。
楼下果然站满了警察，此时正在和前台交涉，看到邱灵儿一行人下来，目标立刻转向了他们。
隔着玻璃，邱灵儿扫到外面蹲守了一夜的记者们眼神中闪动着疯狂的光芒，闪光灯不断地响起。鼎天的安保力量，根本不能奈他们如何。
这个记者会大概是没必要开了，邱灵儿心想。
短短几息之间，邱灵儿已经在心底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样一来，心里的恐慌反倒渐渐平静下来了。
邱灵儿正色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一行人，为首的警官看起来面色严肃，长相不算俊美，但身上却带着难言的贵气，是一个邱灵儿不曾见过的生面孔。
倒是秦越先她一步迎了上去，脸上带着惯常的笑，“纪厅长，什么大风将您给刮过来了。”
邱灵儿身后的宋远也上前一步，将邱灵儿半挡在他身后，微微低着头对邱灵儿悄声解释：“纪凤衍，警察局的副厅长，这人很难搞。”
他脸色也是难得的严肃，这样的风口浪尖，派出纪凤衍一大清早造访鼎天，决计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们说话间，秦越已经走到纪凤衍面前，他脸上的笑意未达眼底，眼神带着询问。
纪凤衍身后的人也各个面色严肃，纪凤衍对着秦越微微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然后修长的右手抬起，中指微动，他身后立刻有人走上前，将手里拿着的一张盖着大红公章的文件递到了秦越手里。
秦越皱眉扫了一眼，不可置信道，“什么，冻结鼎天旗下所有资产？”
身后邱灵儿和宋远听到这句话，也瞬间瞪大了双眼。
而围观的鼎天员工，反应比他们更是大得多，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邱灵儿几步走上前，顾不得许多，将秦越手里那张薄薄的纸拿到自己手里，迅速浏览了一遍。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不仅鼎天，顾氏旗下的主要产业全部被冻结，接受调查期间，所有项目暂时中止。
眼前一阵眩晕，邱灵儿攥着那张纸的手指逐渐用力，几乎将纸张捏破。
身旁伸过来一只修长的手，捏住文件的一角，微微用力。邱灵儿顺着他的力道松了手，一抬头正好对上一双审视的眸子。
纪凤衍对她微微点了点头，“顾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