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杨帆脸上的笑一僵，肥厚的脸颊都动了两下，神色有几分尴尬。大概是想说什么，但是嘴唇嗫喏了两下，却一时没说出来。
“邱总这是什么意思？”郑杨帆还是笑，脸上的笑却收敛了不少。
大概是没想到邱灵儿会直接在车上对他们发难，还这么不留情面。
之前这个案子他一直接触的都是秦越，虽然也很难缠，可是至少不会这么直接。没想到邱灵儿是这么个夯货，话说的这么赤裸裸，这让他怎么接。
邱灵儿似是没注意到他脸色的难看，她今天早上出门走的急，没有化妆，少了平时那种成熟感。可是当她唇角抿起，眼角的棱角完全张开的时候，郑杨帆竟然有些不敢逼视。
“我什么意思郑总不知道吗？”邱灵儿手指在膝盖上点着的频率丝毫不变，“签合同之前我们是怎么谈的？如今误工半个多月，郑总竟然还不知道我什么意思。”
开车的司机室郑杨帆从当地找来的，额头莫明渗出来一丝冷汗。刚才邱灵儿刚上车的时候他还偷偷打量了好几眼，此时却是怎么也不敢看了。
郑杨帆也不见得比他好到哪里去，只不过他毕竟也当惯了太子爷，很快便稳住了。看到前方酒店到了，脸色难看的干笑了两声，“刚下飞机邱总先休息，我们有什么后面再聊，后面再聊。”
邱灵儿唇角这才吝啬的挑起，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那就麻烦郑总了。”
她变脸比翻书还快，饶是郑杨帆都有些招架不住，急忙推开车门下了车。
倒是一直和邱灵儿坐在同一辆车里，一路上存在感特别低的童鱼这时候开口了，“邱总，秦助让您到酒店了回一下他的邮件。”
邱灵儿“嗯”了一声，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郑杨帆订的是当地的一个五星级温泉酒店，总统套房里面温度适宜，一下子将坐飞机之后的疲惫感放大了无数倍。
郑杨帆这小子办事情可能不太行，可是很会来事，先让邱灵儿等人休息，有什么晚上再聊。
他大概也明白，虽然邱灵儿那样说了，可是人既然来了就说明这件事有继续谈的可能性，况且他还拉到了一个新的合伙人，这个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邱灵儿也没和他客气，她泡了个澡，又借着药物让自己睡了几个小时，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傍晚时分，郑杨帆安排了司机请他们吃饭，邱灵儿这才带着手下几个员工赶去赴约。
“来来来，邱总。”郑杨帆看到邱灵儿进来将主位让出来，“您坐这里。”
邱灵儿扫了一眼座位的排布，心里有数，同郑杨帆退让了几句，最后“强行”被按坐在了主位上。
郑杨帆坐在她身边，邱灵儿进门前就给公关部带来的一个同事交代过。
果然他们刚坐定，郑杨帆便开腔：“论起来不应该让邱总等，可是我们今天还有个客人，所以，委屈邱总了。”
邱灵儿脸上堆着以假乱真的假笑：“不委屈，郑总这么说就太见外了。”
她现在这么上道，和中午车上的那个强势而锋利的女人完全不似一个人。郑杨帆看不懂邱灵儿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只好又说了几句漂亮话。
一时间看起来气氛竟然还不错。直到一阵并不明显的敲门声响起。
“郑先生，您等的客人到了。”穿着旗袍身材高挑，曲线姣美的服务员站在门口，毕恭毕敬的对郑杨帆说。
郑杨帆立刻坐了起来，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脸上的肉都笑出了褶子：“快请进快请进，对了，刚才点的菜都上快点。”
服务员应了是之后又款款退下。
郑杨帆看着将目光投向他的鼎天员工，脸上隐带兴奋：“人来了。”
来之前邱灵儿只知道有一个S市当地的富商要和他们合作，却没有拿到任何具体资料，一度以为是郑杨抛出来的幌子，没想到竟然真有这么一个人。
她一时间竟然也对这个身份神秘的新合作伙伴产生了好奇。
几分钟后，包间门再次被叩响。
这次郑杨帆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整个人都站了起来，亲自走过去将门打开：“程总，这边请！”
在场的人的目光都不自觉被吸引到了包间门口，邱灵儿也不例外。
只见，先是一只穿着黑色长裤，脚下半高长靴的长腿买了进来，接着暴露在众人面前的是他的手臂和整个上半身。
这人上身穿着和下身同色系的长款大衣，脖子上裹着围巾，再往上……
下一步，这个神秘的程先生终于走进了包厢。
不知道是不是他在外面呆的时间太久了，竟然带进了一股凉风，让进包间之后就脱了外套的邱灵儿颈后有些紧缩。
男人的脸终于暴露在了包间的灯光下。可是出乎众人意料地是，这位程先生……他没有脸。
不对，准确地说来，郑杨帆口中的程先生，他的脸上带着一副口罩，口罩紧紧裹住他的鼻子和嘴巴还有下巴，下面和围巾相连，连脖颈处一丝线条也没有露出来。而口罩上面，则罩着一副大墨镜。
十二月初的北方城市，天气已经很冷了，这位程先生带着一副墨镜，头顶还有一顶帽子，这竟然还是一顶宽檐帽，微微下撇的帽檐正好将程先生露在围巾外面的上半截耳朵遮住。
这位程先生，竟然将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连一根头发丝也没露出来。
邱灵儿不自觉地站起身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隔着一张大圆桌的程先生隐在墨镜后面的视线似乎从进门的那一刻就落在自己身上。
“程先生您终于来了，”郑杨帆丝毫不像这桌上的人觉得程先生这一身打扮奇怪，他急忙将人引到自己刚才坐的座位旁边，也就是和邱灵儿只见隔着一个位置的座位，“来来来，快坐。”
说着，郑杨帆便要帮程先生将椅子拉开，态度殷勤的有些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