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主任面临着极其为难的选择，他是绝对不敢进十号房间的，那个房间他曾经参与了设计工作，虽然只是设计了一个外壳，但里面的残酷他也是有所耳闻的，传说中就算是最凶残最丧心病狂的异能者，都没有办法在十号房间里面坚持哪怕一个钟头。
“失业，还是进房间，这是一个问题。”方主任紧张地思索着，他在学校里是学习理论物理专业的，这种没法很快产生经济效益的学科到了社会上自然是很不受待见的，在同一届毕业生里只有他一个人找到了待遇如此优厚的工作，而且还可以学以致用。
“我接受惩罚。”方主任毫不犹豫地说，其实他不能丢掉工作还有一个原因，他的房贷背了三十年，车贷背了十五年，让他丢工作跟杀了他也没什么区别。
在场的众人神色各异，林云看起来很是开心，因为自从十号房间建成以后，还从来没有一个普通人进去过，研究人员急需要这方面的数据，但其他办事人员却觉得林云此番作为太过于残忍，方主任是这里的主管级别人员，因为犯了点小错误就沦落至此，当然有这种想法的只是小部分人而已，更多的人是无所谓的，反正又不是自己。
在这些心生不服的办事人员当中，有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人物，这个人是研究所下属医疗处的护士，同时也是一名异能者，因为她的异能过于弱小，不被林云视为威胁，就招安她做了个临时工。
但林云不知道的是，这个临时工可不简单，她就是前一段时间为了五百块钱就想杀掉宋小开的方盼盼，她能保住这一条命也是多亏了方主任在林云面前求情，别人的不满都是在心里，但她的不满却会转化为行动。
散了会以后，方盼盼没有跟其他人一起去十号房间门口等消息，她向部门领导请了半天的假，神色平静地走出研究所，又找了一个僻静的公用电话亭打电话。
“是司徒先生吗？”关盼盼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周围车水马龙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有没有人监视跟踪，“我是小关呐。”
“是昨天晚上那个小关吗？”司徒浩然刚刚睡醒正在刷牙，“最近我比较忙啊，改天再约吧。”
“不是那个小关，是替你杀人的那个。”关盼盼不悦地说，“出事了，方主任已经被送到了十号房间。”
“什么?”司徒浩然吓得连牙刷都掉在了地上，“咱们的事情被发现了?”
“应该没有，”关盼盼说，“昨天晚上行动组的人突击了水润天都，虽然没有抓到人，但是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估计很快就会追查。”
“我明白了，你现在赶紧回去。”司徒浩然也有点慌了，“要是有人问起你，你就说是我的远房亲眷，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我明白，说轻不说重，说远不说近。”关盼盼挂断了电话，神色匆匆地离开了现场，但她还是疏忽了一点，这个电话亭离研究所的距离太近了，她的行踪已经被专门负责监视内部人员的稽查科完全看在眼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宋小开和风萧萧腹中的饥饿也在逐渐吞噬他们的意志，无论是风萧萧的淡定还是宋小开的油滑，都是没有办法当成饭吃的。
“再过十二个小时左右，我们体内的糖类就会被消耗殆尽，接下来是脂肪，最后是肌肉蛋白质和器官，”风萧萧一边打坐一边说，“你对吃人肉有没有什么心理障碍?”
“别说这些丧气话，”宋小开说，“我们肯定能离开这个地方。”
“那个顾老头把我们引到这里，就是为了让我们填这个坑，”风萧萧说，“空间泡形成的原理目前还不清楚，但是想要维持空间泡，必须要人命来填。”
“我明白了，”宋小开已经饿得腿肚子打哆嗦了，“人活着是强观察者，死了就是弱观察者，两者都不是顾老头想要的，他要的就是我们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只是我不明白，他费尽心机维持这个空间泡有什么用呢?”
“空间泡的用处可大着呢。”风萧萧说，“就跟你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一个普通的瓷瓶，放到空间泡里几个小时，就可以达到上千年的风化效果，明白了么？”
“明白了，难怪老顾头那么有钱。”宋小开说，“这姓顾的心思真毒啊！”
“巨大的财富背后必然隐藏着罪恶，”风萧萧说，“只可惜我们都成了这罪恶的牺牲品了。”
“唉……”宋小开长叹了一口气，他还很年轻，虽然平时过得很辛苦，口袋里面也没有什么钱，但他却一丁点也不想死，他的师父老高头告诉他，人死以后既没有什么天堂地狱，也没有什么六道轮回，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如果非说还有什么的话，也只剩下一片黑暗当中无尽的疑惑和懊悔。
“你在干什么?”风萧萧看见宋小开蹲在旁边窸窸窣窣的。
“我在写遗书。”宋小开说，“人活一世，总得留下点什么东西。”
“你写遗书也没有用，能走进这个地方的人最终都是难逃一死。”风萧萧说。
“那也得留，”宋小开以前看过电视，他知道刻在石头上的字可以保存几十万年，即便是在这种时间空泡里面也一样，“你要不要也留一个?”
“那就留一个吧，总归是个纪念。”风萧萧即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神色依旧非常轻松，宋小开都不免有些佩服她了。
风萧萧接过宋小开手里的尖锐石子，在地面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她还没有刻完，宋小开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干什么，我告诉你我会武功啊。”风萧萧紧张地说。
“我知道你会武功，”宋小开说，“不过你这个人嘴里面一句实话都没有，可惜我一直抓不到你的破绽，你刻的这是什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