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文学 > 科幻小说 > 渣攻今天也在洗白了吗 > 82、曾躲进长街寂静(9)
池舟并没有告诉池父自己要考架子鼓的打算, 甚至在他用池母的话来质问自己时, 拿出了医院开具的伤情证明,说他不会再弹钢琴不过是池母犯病后的臆想。

神经病这三个字, 有时候能保护一个人,有时候也能让一个人再也不被信任。

池父犹豫了一下后就没有多说什么, 只叮嘱他早点去新的学校报道。

同一个城市里的高中生总或多或少因曾经的校友或者朋友有着交叉圈子, 新的同学虽然会对耳闻过的事情好奇, 但也总归没什么恶意。

“听说你和那个很有名的祁神是一对诶, 真的吗?”

“对啊, 我们在一起了。”

“好酷啊。”

池舟在第一次听到同学对两人关系的认同时,心里还说不清楚什么滋味。

只在下了晚自习后偷偷跑去祁让家里,假装不经意的提及,

“今天有人说我们在一起很相配。”

祁让坐在他对面, 瞥了他一眼,

“很开心?”

“咳, 其实也还好吧。”

池舟低头翻着国外几个音乐学院的申请资料,嘴角的笑意却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放在书桌的一侧的手机震动起来, 两人都扫了一眼后, 祁让起身去拿起电话, 看到薛然两字,按下接通。

“喂?”

薛然这人就是典型的嘴硬心软,在祁让离开学校后,也一直和祁让保持着联系,或者是学业或者是吐槽, 祁让每次也就可有可无的听着。

只是这次让祁让意外的,是那边带着些许丧气的声音,

“祁哥,你当初怎么确定自己喜欢男孩子的啊。”

祁让心下微动,

“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薛然有些支支吾吾,

“就是”

“好吧,就是有一个男生最近在追我,我想拒绝但又觉得不想拒绝。”

祁让摩挲着纸张的一角

“这种事在高考结束后再想也不迟”

他这一句还没说完,池舟却因听见了耳熟的话警觉起来,抬头窥着他的神色。

“就算拒绝会让你心烦,但同意

之后也不一定就真的安心。何况他要是真心喜欢你,就不会介意这一段时间。”

祁让没说的是,明知道薛然是在高三,却挑在这种时候追人,能有几分认真?

薛然在那边哀嚎一声,

“我知道了。”

像是太难过,连句谢谢也没说的就挂了电话。

池舟见他放下了手机,故作不在意的问道:

“不会又是薛然?”

“嗯,他问我有人追他怎么办。”

“他怕不是作业还不够多吧,总闲着没事来找你也就算了,现在连情感问题也要你帮忙?”

祁让听出他的酸意,笑了一声,

“说起来,我上个月去参赛的时候还见到了姜瑶。”

池舟蹙眉想了一会儿,

“姜瑶是谁?”

显然是把曾经被追着要电话号码的事忘在了脑后。

他盘腿坐在椅子上,没听到答案后,又转头挑眉看向祁让,

“怎么不说话?”

留学申请的纸质资料铺满了一桌子,池舟的人生轨迹也早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偏移。

他不需要再认识那个女人是谁,这样很好。

祁让这么想着,便凑了过去。

池舟自然而然的将手搭在他的脖子上,却没有轻易放过,

“你不会是做贼心虚吧,现在来讨好我?”

祁让言简意赅,

“没什么,就是喜欢你。”

一记直球砸过,池舟沉默几秒后,举起了一张白纸。

“做什么?”

“你太犯规了,我要举旗投降。”

祁让拿起一旁的笔,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快点选择学校,准备好语言考试。”

池舟听到考试两字,头大的趴在了桌上,过了一会又忧心忡忡的叹道:

“万一我去了国外,你在国内有狗怎么办。”

池舟原本的目标是首都一所音乐学院,但那所学校并没有专门的架子鼓专业,而是□□学并测试击打乐。

两者听起来相似,差别却是很大。

并不是池舟不愿意去学,而是业余的兴趣总是比不上专业系统学习过的东西,在失去曾获得在钢琴方面各种奖项的

优势前提下,他的水平真的不一定够的上。

所以在又筛选了国内其他几所音乐院校却总不能十全十美后,祁让果断的劝他试试国外的申请。

在听到池舟这句话后,祁让笑了一声,

“现在就这么确定自己能考上了?”

池舟挑眉,

“这点自信你老公我还是有的。”

大概就和老公这两个字永远只是嘴硬一样,就这么说着的人,在给几所心仪院校提交过材料后,抱着手机啊啊啊的和已经进了国家队的祁让哭诉。

“万一我不行怎么办,呜呜呜我都没有参加过击打乐的比赛,以前的老师也说我打鼓水平只是一般。”

“那是钢琴老师。”

“你不懂我。”

“宝贝儿,你想不想换个话题。”

同样的话每天总要重复几遍,就这么连续焦躁了一周后,池舟才终于缓过来了一些,但只要在祁让不经意的提到“打”或者“鼓”字的谐音时,又瞬间会露出心梗的表情。

两周后,池舟收到第一封拒绝邮件。

同一周的第五天,收到了第二封。

就在他对最后一所也不抱希望时,却意外的收到了一个教授的私人邮件。

据那位教授说,嘲讽池舟水平不行的那位钢琴老师除了推荐信外,还找了到自己的朋友,把池舟的天分吹的天花乱坠,并表示如果他们学校不录取的话,绝对是一大损失。

当然,教授说他在听到彩虹屁的第一句后,就在内心表示了强烈的拒绝。

真正打动他的,是池舟在面试时的表现和申请材料里额外加上的一首完整音乐。

——是池舟写给祁让的那首,不过它现在已经有了名字,《mangata》

池舟表达情绪的方式一如既往地明了,在和祁让视频情趣后,吧唧的亲在了屏幕上,

“我好爱你啊。”

祁让嘲笑他,

“你怎么这么现实?”

池舟嘿嘿的笑了两声,

“这只能证明我对你的感情真挚!”

就在池舟收到正式的录取通知之后,祁让参加国家队第二阶段的集训之前,池舟带着祁让

一同去了池家。

在快要进门的时候,池舟捏了捏祁让的手,

“我现在已经不在意了。”

话是这么说,他手上却已经出了冷汗。

祁让叹了口气,

“别怕。”

三楼的书房里,池父看着两人牵着的手,脸色难看,

“这是什么意思?”

池舟将手机递了过去,上面是录取通过的电子邮件,

“我已经通过了这所音乐学院的考试,还有,今天之后我就从家里搬出去。”

“连声爸都不知道叫,带着外人进来后又说要搬出去,有你这么做儿子的?”

“我不想有你这样的爸。”

一句话捅进池父的心里,又触碰了他的神经。

池舟伸手想拿回手机,却没池父按住,然后对着他砸了过来。

“不想要我这样的爸?从你小时候开始,国内还没有滑板我就找人给你邮了滑板回来,新出什么东西我就给你买什么东西,你这些亲戚家的孩子里,哪个有你过的好?”

手机砸在池舟的肩膀上,又摔落在地,屏幕朝下的碎出裂痕。

池舟不想和他过多争辩,只平静的说着,

“那你打我的时候,把我像只畜生一样关起来的时候怎么不说对我好?”

池父不以为意,

“谁小时候不是被揍出来的,别以为有点成绩就翅膀硬了,还不是我养你养的好,如果没打你,你能被录取?”

或许是父母和孩子之间,总互相伤害的能戳到对方最敏感的那个点。

池舟也终于对他这毫不讲理的否认红了眼,

“你怎么”

话说到一半,带着颤的又转了个弯,像是把这么多年压在心底的委屈都凝成一句的发泄了出来。

“那你知不知道我多少次曾经想过死?”

“那是你脆弱。”

五个字,铿锵有力的就定了罪名。

“我们小时候被打被骂,也没说过什么想死,就是你们这一代条件太好才被娇惯成了这样。”

冥顽不化,无法沟通。

即便再怎么较真,父母从站在这个角色上时,就已经带上了偏向。



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池父或许对池舟还是有点感情的,没有在这时候让人拦住他们两个,也从头到尾的没有提过钢琴两字,强迫他走池母安排好的路。

祁让在走出大门后觉得有些奇怪,

“你爸不是对你母亲百依百顺的,今天怎么这么容易就放你走了。”

池舟冷哼了一声,

“谁知道他。”

说完转眼看向祁让,

“我现在就自由啦。”

两人在进到车里时,池舟收到了池父给他转账的短信提醒。

但他只看过一眼后就锁上了屏幕,并不打算去用。

他曾经最恨池父的时候,想过把过往花在自己身上的所有钱都还给池父,再还给他自己身上一半的血彻底断了亲情。

虽然此时没有了那种偏激,但他依旧不想要钱,想把钱都还回去的做一个独立的人。

他曾经认命的想得过且过的发展,但现在不一样。

他心中有渴望,他向往光明,哭泣与躲避无用。

五年后,首都。

祁让穿着一件宽松的驼色大衣,神色淡淡的对手机那边说着,

“谢谢您的推荐,但我爱人长期生活在国外,如果被限制行动范围的话希望您能理解。”

“各位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飞往伦敦”

祁让站在窗前挂了电话,然后看着微信上收到的消息,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一边拖着行李箱走向了登机口,一边在微信上回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起,随后是池舟带着点懒散的笑意,

“你现在在哪?”

祁让将机票递给了工作人员,

“在家啊。”

池舟哦的拉长了音调,

“那你往窗外看看。”

祁让的脚步停住,他迟疑了一下后,在机场工作人员担心的眼神中,又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你不会在我家楼下吧。”

池舟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停顿,

“你不在家?”

祁让咳了一声,

“其实”

“你搬家了?出轨了?真的背着我有别的狗了?”



测越来越离谱,祁让叹了口气,赶紧打断了他,

“我在机场。”

池舟握紧了电话,随后有些期期艾艾,

“你、你不是去见哪个小情人吧,不然为什么骗我。”

祁让看着手里的机票,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你回来了”

池舟在祁让看不到的地方眯了眯眼,然后就又听他说道:

“可能就得回家见了。”

池舟一愣,将这句话转了几遍后又恢复了正常的声音,

“你打算去找我的?”

“嗯,本来打算给你个惊喜。”

两人在大学毕业后,一个进了正规乐队,一个进了科研所,祁让刚辞了工作准备经介绍进到国防部的时候,就见到池舟发给自己的收到了某个顶级乐团邀请的消息。

他知道池舟想在那个舞台表现很久了,所以两相抉择后干脆拒绝了推荐,准备先去找池舟,顺便拜访一位老师。

池舟坐在沙发上听他解释后神色微妙,

“其实我也拒绝了那个乐团的邀请。”

两人面面相觑,随后又都笑了起来。

池舟啊的叹了一声,

“你快去同意!”

祁让挑眉,

“为什么不是你去追回来邀请?”

池舟装模做样的惋惜道:

“他们肯定已经不会要我了。”

说完又一点点蹭到了祁让的身边,转身双膝抵在沙发垫上的跪坐到了祁让身上。

祁让的呼吸一沉,把住了他。

然后就见他用一根手指勾住了自己衬衫的领口,向下微压,在自己耳边嗓音低哑的诱惑道:

“要不你补偿我一下?”

就在两人都留在了国内,生活一切走向正轨时,池舟接到了池父的电话,说池母快不行了。

其实自上了大学后,池舟就几乎没怎么回过家,祁让将当初以防万一注册又经营起来的风投公司,以池舟的名义送给了池父。

并不是拐走他儿子进行补偿的意思,而是为了让池父能平等的看待池舟,不再把他当作小孩。

池舟在回去的飞机上,一直握紧了祁让的手,直到回到

了曾经熟悉的别墅,才发现那些以为永远不会过去的痛苦,早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能说出口的回忆。

说来算是迷信,很多天无法入食又挣扎着不肯咽气的池母,在池舟进了房间后,不过十分钟的就没了气息。

佣人都说,是撑着最后一口气,为了见见自己的儿子。

池舟从那天之后的状态就有些不好,祁让几次劝慰后,他也只是摇头说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直到在池母的葬礼那天,祁让陪池舟接待客人时,碰见了薛然和他身边的秦霄。

薛然在这几年因为祁让的关系,和池舟也成了时不时能打个电话的朋友,所以出于礼节参加葬礼并不奇怪。

令人意外的是,当年和薛然告白又在之后几年里分分合合的人是秦霄。

并不是祁让对薛然的友情太过敷衍,而是有一次,听薛然跟自己说,他特别喜欢一本书,追他的人也说很感兴趣,结果在借了之后,每次他想和那个人讨论,那人都并不认真对待后,他觉得有点不舒服。

祁让就说是因为追你的人只是为了追你,并不认真。

有的时候就这么奇怪,追人的人并不上心反而撩到了人,被追的则卑微的等受伤后才知道那并不是爱。

不知道薛然是不是听出了祁让对两人的不赞同,自那之后他便很少和祁让或者池舟提起自己感情的事。

秦霄见到祁让却并不意外,甚至还带了点歉意,

“谢谢你当年没跟我计较。”

不是没有计较,祁让只是没有自己动手的让那个酒吧小0在勾搭秦霄后,把他对池舟做的事都做了一遍,又扔到了酒吧的厕所里。

而秦霄此时这话也未必是真的不介意,不过社会身份差别下的情绪使然。

祁让淡淡的暼开了眼,若不是看薛然的面子,他可能直接会将人赶出去。

就在他拍了下薛然的肩膀,准备离开时,秦霄却突然看着秦叔说道:

“怎么是他。”

然后又在池父进场后,讶异的看了薛然一眼,在他耳边低声道:

“那个站在池强旁边的人,和池强是一对。”

他说的声音很小,却

还是被祁让听进了耳里。

“你怎么知道?”

秦霄看了祁让一眼,

“之前在酒店碰到过他们。”

祁让正欲辩驳,就听他又道:

“池强扶着那个人,那个人的姿势”

一瞬间,祁让突然明白了池父对池母百依百顺却又在池舟被录取后,就没有过于坚持的原因。

他皱了皱眉,反射性的说道:

“先别和池舟说”

“我听见了。”

池舟面色苍白,声音干涩的如同年迈的的老人。

晚上两人并没有回到祁让曾经的住所,而是留在了池家的别墅里。

“我想自己静一下,你先回房间好不好。”

池舟在用过饭后,抱着祁让说道。

祁让在他背上拍了拍,

“我等你回来。”

池舟点了点头,又看着他上楼后才走到了别墅后那个用来“关着”池母的小木屋。

祁让一直等到凌晨都没有见他回到房间,终究还是放心不下的也去到了后面。

佣人们都因为避讳远远的躲开了后院,两边的路灯也因着习俗并没有亮起。

祁让开着手机的闪光灯照在路上,又伸手推开了木门。

和吱呀一声同时响起的,是池舟低低的呢喃声。

“你知道她最后一句和我说的什么吗?”

祁让一顿,

“什么?”

“她说,我爱你。”

“她到死都想让我愧疚。”

本该温柔而真情的话,却在此刻像一根无形的镣铐扣在了池舟的脖子上,一如当年,又或者比当年更甚。

祁让皱了皱眉,

“并不是你的错。”

然后想了一下又道:

“死亡并不能掩盖一个人犯下的错,过往的经历也不是借口。”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但这并不能成为你理所当然压迫别人的资本。

池舟拿着一张照片,没有应声。

曾经说再也不碰钢琴的人,在此刻又按下了琴键,却不是什么世界名曲,而是一首很简单的《两只老虎》。

那是池舟记忆中,第一次见那女人弹钢琴的画

面。

一袭黑色长裙典雅高贵,坐在钢琴旁温柔的看着他,声音轻缓,好不好听,长大了就和妈妈一起学钢琴好不好。

其实他小时,也是喜欢过这种乐器的。

所以那时候他说,学了就可以成为和妈妈一样好看的人么?

女人笑的乐不可支,抱起他亲了一口,又带着他下了楼。

而在后面的岁月里,他再也没见过那种笑容。

她已经对自己的爱情失望,又失去事业,把所有的东西压在了池舟身上,最后也失去了亲情。

一曲结束,池舟起身合上了琴盖。

又牵着祁让出去后,淡淡的笑了笑,

“我知道的。”

他将木门重新落了锁,然后对祁让眨了眨眼,

“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祁让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背对着他蹲下了身子。

只有一点闪光灯的小路上,池舟搂紧了祁让的脖子,然后将头埋在了他肩上,有泪水打湿黑色衬衫又很快隐去。

而身后的小屋里,一束月光洒在琴键上,映清了半张老旧照片。

池母也不过刚刚成年,站在中央音乐学院的门口前,笑靥如花。

池舟没有因为悲伤而散心,反而更加忙碌起来,也重新捡起了钢琴。

而就在两人在各自的领域里获得了别人不可企及的成就后,有记者找到了两人的住处。

池舟闲散的靠在躺椅上,和祁让抱怨,

“好烦啊,一点都不想让别人看到我们家里什么样。”

祁让冷漠的哦了一声,

“那你答应下来做什么?”

池舟哼哼唧唧的应着,

“当然是为了秀一波恩爱,省的总有人在网上问你怎么还不结婚。”

好像还能看到当年的幼稚。

摄影板子拍下。

“您和祁让先生在各自的领域都已经很有成就,工作也很忙碌,那你们平时生活会因为缺少交流而产生矛盾么?”

池舟一脸正经的看向旁边的人,

“我们的交流少么?”

祁让想到前两分钟还赖赖唧唧缠着自己的人,也很认真,

“我觉得有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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