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来僧袍26

里像藏着几匹奔腾的野马,他抬臂,摘下一束玉米瓣,扔进破簸箕,转身,问:你是不是喜欢张寡妇。

在犄角旮旯拐弯处,弟弟,哥哥和电线杆子站在一起,

眼眶里像有几个熊熊燃烧的火把,四弟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以调侃口吻,问:到什么程度了。

嘿,弟弟笑,说:爸爸妈妈反对我们在一起,就拿这次当保姆的事情来说吧,我已经答应人家了。

哥哥伸手,张开五指,说:恐怕已经夸下海口了,不知道如何收场了吧。

面露不好意思神色,四弟欲言又止,点点头。

哥哥问:我尽量说服妈妈,兑现你对张寡妇的承诺。我问你,你是倒插门呢,还是娶回家。

弟弟脱口而出,说:怎么都行。倒插门,还是娶回家,就这一点,爸爸妈妈倒没有说什么。

哥哥说:我知道了。我会说服爸爸妈妈的,给我一点时间。你别急,饭一口一口吃。心急吃不得热豆腐。

呵呵,弟弟苦着脸,摇摇头,说:还急啊,快四十了。哥哥,你能不能给个痛快话,行,还是不行,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哥哥调侃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了。听哥的,一步一步来,先让张寡妇当上保姆,这样就有机会接触咱爸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你懂的。

弟弟扭头,蹲下,系鞋带。

像有小猫在抓似的,心都焦了,那颗已经憔悴的心快要碎了,提到嗓子眼不止一回,即使慎之又慎也抵不过几个臭钱。让哥哥马上答应,让张寡妇照顾张得。根本不关妈妈的事。没有妈妈阻拦,哥哥早下决定了。在他看来,用不用张寡妇,哥哥一句话的事情,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干净利落。什么说服妈妈,那是借口。哥哥表明态度了,妈妈还能说什么。从招工角度看,妈妈和张寡妇公平竞争,一个保姆岗位,两个人应聘。作为用人单位的哥哥会选择谁。那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不言自明,在四弟看来,从技术层面看,张寡妇胜出一筹。四弟想不通,为什么哥哥总是这么扭扭捏捏的。弟弟和父母亲的关系不冷不热,曾经一度紧张,因为门前屋后的那几棵树的所有权。树是父亲种的,种下去的时候是幼苗,几年之后,树苗长成参天大树了。树大遮掩阳光,趁父亲不在家的时候,四弟把它们砍掉卖了。父亲为此非常生气,找弟弟理论。无果。生活,离不开人,人,离不开生活。有唇齿相依,也有锅沿马勺。生活,除了开门七件事之外,还有这样那样的感情纠葛,一枝一叶总关情。说大了,就是侵犯主权,说小一点,就是侵犯利益权益。都说谁投资谁受益,但是,在亲人或者家人之间未必适用。在几代人之间,在血脉相连的成员之间,在大家庭中,宗教比法律管用。或者说,法律管用,宗教更管用。即使已经独立各顾各的了也总有一些牵扯在里头。两老就是众多牵扯之一。都说家中一老是个宝,父母都在的话,更是宝中宝,都说只有失去的时候才会珍惜,失去了就再也没有了。事实上,这些道理不难懂,四弟也懂。

即使不懂也是鬼迷心窍。

知道弟弟心思,理解弟弟的难处,设身处地想,换位思考说。帮助弟弟等于帮助哥哥,方便四弟等于方便哥哥,即使帮助四弟也不等于得罪妈妈。妈妈,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头脑非常清醒。四弟和妈妈都不是省油的灯,说一套做一套。即使说一套做一套也不可能霸王强上弓的。尤其对妈妈来说。如果妈妈不点头,哥哥就不会用张寡妇。其实,妈妈不是不同意,而是只是担心。莫名其妙的担心,说到底妈妈存在一块心病,除了儿行千里母担忧之外。还有对寡妇的成见或者偏见,认为寡妇不吉利。哥哥知道,心病要用心药医。张和尚还是有底气的,而且很足,因为妻子走的时候撂下话了,有了妻子的那句话,有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妻子的那番话,犹如最高指示,是指路明灯。哥哥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转身进屋。走二步,扭头,说:回去吧,等我的好消息。

曾经说过的话不能不兑现,那是一个人的轨迹,没有轨迹,没有周期,人怎么立足。周期即轨迹授人以柄,给人家吃定心丸。弟弟老大不小了,由不得他胡闹了,不能挑来挑去的了,你挑人家,人家也挑你啊。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忍,逢凶化吉。再说,即使不吉利也没有到那个地步,即使走一步看一步也抓紧一点了。既然四弟喜欢她,她也有此意,那何必一味反对。作为父母亲和哥哥,当促成此事。不促进,也不能百般阻扰。不然的话,如果黄了,那么弟弟会怨恨的。而且会恨一辈子。再说,过了这个村,未必还有那个店。生活各自过,互不干涉,说好听一点,打着骨头连着筋,说的不那么好听一点,像隔壁邻居。张和尚苦口婆心的一番劝说,妈妈不说什么了。算是勉勉强强同意了。妈妈心里唯一不落忍的是月薪给的太高了。工作时间短,只是在白天工作。晚上不管不问。

晚上,张和尚和张寡妇签订了一份劳务协议,张和尚以5999元的月工资请张寡妇当保姆。协议规定了双方的权利义务。

在拿到协议的那一刻,四弟算是理解了哥哥的良苦用心。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兑现了在张寡妇面前许下的承诺,

妈妈算是勉勉强强答应,在她看来,儿子都不错,个个都是好样的。她不看好张寡妇,这是她的偏见。即使是偏见也抵不过儿子婚姻大事之重要。细细想来,她说不清楚张寡妇那里不好。她私下里说过,张寡妇有心计,而且很重。还说过,张寡妇从来就没有把丈夫家的人当人待。只有娘家的人。没有婆家的人,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她说了一堆。

忙乎一天之后,睡觉之前,他有看新闻的习惯,转身,开机,坐下。广告多,是电视的一大特色,画面是药品广告,啪,关了,他回过神来,孩子吃药时间到了。在房间里,他喂孩子吃药。搅一觉,放下,他说:明天,有个婶来照顾你,爸爸要回去一趟。

孩子点点头,问:尽管走吧。我自己会玩的。这里蛮好的,打游戏,逗小狗,还不用欣赏那张苦瓜脸。

爸爸问:说谁那。

孩子补一句,说:不是说妈妈,对我而言,她不是老师。她那张苦瓜脸只针对除我之外的学生。

爸爸摇摇头,说:那有这样说话的。提到同学,我想起来了,你同学打电话来了,问你好。

孩子瞪大眼睛,眼眶里像有几个火把似的,抓住爸爸的手臂,问:谁,谁给我打电话啦。

爸爸拉孩子的手,大手握着小手,他深情地望着孩子,说:要不让你奶奶找村上的孩子来

孩子松开手,说:不必啦。我会找他们的。

爸爸端碗,搅一搅,闻一闻,没有吭声。

第二天,张和尚早起,倒立,甩臂膀,走到犄角旮旯,摘下锄头,到天井除草。走之前,到镇上买了一篮水果,撂在到客厅桌子上,取下堆在阁楼上的竹制品鱼具,已经腐朽的竹制品只能当柴火,无论城市,还是农村,生活都离不开柴米油盐酱醋茶,在开门七件事中,柴火算是头等大事,尤其农村。老灶头不但没有拆,而且于去年进行了改造翻新。在翻新老灶头的同时,添了一个煤气灶。父母亲的选择多了一个,可以用煤气灶也可以,用老灶头。父母亲过日子,真滴非常节俭。之前,很少在家,不是在姐家,就是在妹家,一年四季有一半在外,现在,有长期住在七里庄打算,那里不去,因为年纪大了。坐在厨房灶堂里,添柴,吹气,之前,灶台旁边有风箱,现在,只有吹气竹筒。父亲一直反对翻新,老房子翻新,厕所改造,他反对,连翻新老灶头也反对。母亲和他不一样,在母亲的坚持下,厕所改造了,灶头翻新了,浴室改建了,老屋子翻新箭在弦上了。张和尚坐在餐桌旁边的椅子上,拿着刀,切南瓜。就翻新老屋而言,不仅仅父亲反对,连妈妈也反对,反对的理由没有说,只是拐弯抹角的说了一些风马牛相及的理由,说千道万似乎归结为一句话,翻新房子不是翻新灶头那么简单,费用大。翻新,从长计议没有错,翻新,要跟弟商量出一个方案。四弟一直没有娶媳妇,平时不在家,在外面打工。这是事实,即使事实也不影响翻修。在外面辛辛苦苦打工的人,不是四弟一个人,而是全村多了去。一年到头,去了吃喝,也剩不下几个子,这是事实。即使事实也不能影响翻修。翻新房子,改善生活,不是一句空话。而是安排落实。张和尚把切好的南瓜倒进妈妈旁边的篮子里,直腰,扭了二下,说:妈妈,我走了,辛苦你们了。

爸爸从灶堂出来,拎篮,扯下一条布袋,把土豆南瓜塞进布袋。

妈妈送儿子出门。

张和尚离开七里庄。

孩子正在梦乡睡里,蹬被,打鼾,说梦话,一样不少。纱布,灰蒙蒙的,没有之前的洁白了,再过二天,纱布就可以拿掉。即使黑也就二天了。

张寡妇来了,在门口,和村民搭话,声音到了屋里,人却在门外。进屋,撂下背包,走进房间看孩子,转身退出,到厨房,发现张母在切南瓜,她蹲下,拣起一把刀,咔擦,切下去,南瓜开了,切南瓜,力气活,不需要刀功,南瓜喂鸡,切碎就可以。主动过来帮忙。合乎于情,不合法,因为合同没有规定干家务。连身裙,白底红点,点蛮大的,个头比王丽英高一点点,圆脸,脸上有一些斑点,鼻梁有点塌,身材匀称。释放出青春活力。影响到了张妈。她的到来,让屋子充满勃勃生机。

张妈扔下刀子,说:孩子还在睡觉。

张寡妇点点头,说:嗯。我没有找到孩子换洗的衣服。

张妈站起来,走到屋子犄角旮旯,拿扫把,说:孩子的衣服洗了。

张寡妇放下刀,松开袋口,装南瓜碎。

张妈打扫场地。

四弟出现,端着饭碗,哥哥请张寡妇当保姆之后,他和妈妈的关系得以缓和。整个人都变了,外表干干净净了许多,心里阳光不少,有美滋滋的饭菜,端过来,让爸妈尝尝,有喜滋滋的事情,愿意跟爸妈分享。拨开乌云见太阳了,佛光笼罩上空,晴空万里。马上就可以结束光棍生涯了。喜上眉梢,连走路都蹦蹦跳跳,像儿童似的。恨不得生翅膀,变成小鸟,在天空盘旋翱翔。恨不得变成藏敖,保护家人。恨不得变成一张大网,罩着张寡妇及亲人。新的一页要翻开,等天亮,见证奇迹,张寡妇嫁进家门是指日可待。眼眶里藏着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球,眼睛喷射出丝丝的火苗,身在曹营心在汉,团团转,不停张望,像雄狮。有捕捉斑马那样的专注,有豹子追逐羚羊那样的。几次三番到妈妈的家门口探望,都失望,不是走了眼,而是出现了幻想,张寡妇还没有来呢。在厨房,剁椒,炸鸡腿,误把辣椒当黄瓜,误把茶叶当木耳,误把韭菜当面条。心急吃不到热豆腐,该来的会来,该出现的会出现。

端着茶叶面条,站在妈妈门口,不知道说什么。尽管有心理准备,准备了许许多多的话,见到张寡妇之后,脑子却一片空白。从家到妈妈家也就几步路,不到十米。就这十米路,走了半个时辰,走到一半折回去,打扮一下,换一套西服,出门,走到半路,又折回去脱了,来来回回,折腾了半天。在心里,他已经把张寡妇当成媳妇了,或者说,他已经深深地爱上这个活力四射的张寡妇。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强扭的瓜不甜,是一厢情愿还是两情相悦呢,四弟一个人说了不算,即使算也是心血来潮。一厢情愿无果,两情相悦才能修成正果。

张寡妇低头,裙摆盖在地下,在提裙子的时候,发现门口的四弟,咯噔,咯噔,她的心跳加快,即使加快也只是暂时,扑哧,她笑了,问:你的头发怎么啦。是不是摩斯不要钱啊。

眼眶里像有两股清泉,清澈见底,犹在荡漾。射出诱人的光芒,火辣辣的。眼窝里的水和火交融在一起是最浓郁的,像美酒一样,顾盼流离间,无不楚楚动人。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不用读懂什么,毕竟是个生过孩子的妈妈,孤儿寡母,经历过,是一个过来人。就男孩女孩那点破事,开始都是卿卿我我死去活来,最后还不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始乱终弃。当初,一个情窦初开的妙龄少女,心里想的是美好的未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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