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针法不固定,但理论都是相同的。”

崔梦溪有的记忆不太多,依稀记得脑海中有一段话在告诫她:“崔氏针法只讲究行医救人,济世天下,生人治病,死人医命。”

还有许多崔氏家训,无不透露着崔氏是一个严谨传统的医学世家。

江泊亮幽幽道:“老夫在你们府里扎过一次针,那时还是你祖父亲自动手的,扎得老夫头皮发麻,不过那次之后,老夫身上的毛病也渐渐好转了。”

说起这个,江泊亮就可怜眼前的女娃,年纪小小的就要经历被抄家,沦落到成为军医。

虽然没有贬低军医的意思,但崔梦溪如果是在京城的话,必定能掀起一场巨大的腥风血雨,总比在这屈身做个看人脸色的军医强。

不过金子在哪都能发光,人才永远不会被埋没。

“祖父的针法无人能及,我也只是学了点皮毛而已。”

崔梦溪谦虚道,别说崔氏祖父了,她连原主一半都没继承到。

忽然转念一想,如果现在是原主面对这个情形,又会怎么处理?

原主在众人口中素来软弱,恐怕无法担此大任,崔梦溪揉了揉眉心,倒是希望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快点苏醒,来告诉她现在要怎么做。

待拔掉针后,夫妇两人的呼吸也没有那么急促了,崔梦溪连忙把刚熬好的一碗汤送进去,喝完后,让两人静静靠着休息。

静待片刻后,两人的脸色渐渐有了好转。江泊亮再次给两人把脉,这一次的结果和上一次的截然不同。

崔梦溪紧张道:“怎样?”

“更……更乱了。”

崔梦溪刚松的一口气瞬间又提起起来,连忙按在两人的脉搏上自己推着,果然更乱了。

看起来有所好转,但也只是表面现象而已。

崔梦溪有些丧气,几天的成果跟打水漂一样,摸了摸两人的额头。

“你也别气馁,这里的瘟疫不是这么好解决的。”

崔梦溪沮丧地笑了笑:“我只恨自己无用。”

“别这么想,你已经比一般人厉害多了,别人听见有瘟疫都不敢来,哈哈,倒是你,铁着头要过来。”

调侃两句后,气氛舒缓了许多。

江泊亮道:“现在刚用过针和药,再等等吧,中午的时候看看,药效或许会变好。你先去看看别人,我在这守着,有任何情况再来说。”

“好。”

按照计划,崔梦溪回到了汪媳妇家,还没进门就听见汪媳妇惊天动地的哭喊声。

“儿啊……你命咋就那么苦呢!”

崔梦溪连忙走了进去,只看见汪媳妇抱着自己的孩子哭。

“汪大娘,你冷静点。”

崔梦溪连忙把孩子从汪媳妇抱过来,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了,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至于汪媳妇在哭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孩子好好的,你哭什么?”

汪媳妇像个无赖一样,看着孩子使劲哭,也不说为什么。崔梦溪懒得理她,弄好了药自己喂了孩子。

小孩比昨天听话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退烧的缘故。这病转移到了汪媳妇身上一样,又疯又闹的。

崔梦溪联想到昨晚小乔说的事,想必汪媳妇是因为没人给她捐钱闹的。

在崔梦溪的问话下,果然如此,这汪媳妇也是贪得无厌,非要村民们给她义捐。

一问之下,崔梦溪似乎错怪了人,安抚着汪媳妇的情绪道:“你冷静点,好好说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要所有人给你捐钱?”

汪媳妇冷静了许多,抹了把泪道:“唉,还不是我那死鬼丈夫没钱下葬,他生前好歹是个村长,总不能裹张草席就扔进去吧。”说到这,汪媳妇又哭了起来。

原来如此。

崔梦溪环视了一圈这间屋子,破落不堪,确实不太像有钱的样子,而且她刚才看见米缸里只剩点残渣,估计捱不过这两天。

“那村长呢?现在在哪?”

汪媳妇道:“尸体停在义庄了,唉,怎么就死了呢!”

“你好好照顾孩子,我去去就来。”

崔梦溪带起了行李装备,蒙住了口鼻,按着村民们指引的方向去了汪媳妇口中的义庄。

不大,一些没亲朋的或者外乡人死了都会在这停尸七天。

村长是个例外,因为没钱下葬,汪媳妇不肯这么轻易埋下去,想做足牌面,所以也停了进来。

这倒给了崔梦溪一个好机会。

里面很暗,只点着一盏油灯,看起来到处都是黑乎乎的,气氛阴恻恻的,连温度都突然骤降。

崔梦溪艺高人胆大,拿了只火折子就进去,点亮了墙壁上的灯后,整个屋内才渐渐有光。

崔梦溪刚进来就差点吓一跳,忍着剧烈的压迫感慢慢往前走。

前面铺了几张长凳,并列成一张能供一个人躺下的床,悄无声息睡在上面的人正是村长。

壮着胆走了进去,崔梦溪将墙壁上的煤油灯拿了下来,静静放在床边,照出一张苍白无力又冷色铁青的脸。

翻了翻衣袖查看四肢,虽然有红点,但是没有汪媳妇说得那么夸张全身溃烂,再者,方才去看那对夫妇时,他们身上也没有明显的红点。

事情越来越诡异了,如果是假的,但这红点确实存在,如果是真的,汪媳妇为什么说得那么夸张?博取其他人同情么?

崔梦溪曾记得头儿说过一句话,不了解的情况下不要贸然动手,不要觉得脑子里的想法是对的就轻举妄动。

出了义庄后,崔梦溪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得去问江泊亮才行。

赶回隔离区时,只看见刚才那对夫妇在上吐下泻,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一样。

江泊亮也吓得不轻,猛拍着两人的后背。

崔梦溪赶到时,两人已经泄尽了浑身力气。

“是药不对么?”崔梦溪紧张道。

“不不不!有希望了!”江泊亮一边把脉一边欣喜,道:“老夫猜的果然没错,方子之前没有效果是因为这些人的浊气都被封在了里面,你用的这套针法刚好能将浊气逼出来,一开始效果不大,慢慢往后,那些浊气也跟着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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