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顾深一个凌厉的眼神丢过来，凌航川马上知趣地闭嘴，然后追着凌馨上了余顾深的车。
上车之后的凌航川，憋了一肚子的话想和凌馨说，可是，凌馨不愿多说的闭着眼睛，看起来疲惫极了！这让凌航川到了嘴边的话再一次咽了回去。
这次，余顾深没有亲自开车，驾驶座上的人是张又天，他和凌航川一样满脸都是疑问，碍于其他人在场，又不方便问太多，干脆保持以往的沉默。
一时间，四个人谁都不说话，车厢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途中，余顾深看了凌馨几次，她虽然每次都闭着眼睛，可是，仍旧掩饰不住的伤心。每每看了之后，余顾深的心就不舒服。
可是，高傲的余顾深却不屑说一些柔情蜜意的话，更或者说，他不屑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
有了他在凌馨的身边，不久的将来，她一定会彻底将慕枫遗忘。
一定！
郊外的一辆黑色轿车上，旁边的座椅上丢着那个再普通不过的面具，一个年轻而消瘦的男人趴在方向盘上，随意握着方向盘的手上青筋暴凸。
这个面容朝下的男人身体微微的颤抖着，许久，他终于平静了下来。抬脸望向窗外，眼角的泪痕清晰依旧，在不远处灯光的衬托之下，增添了几分寥落的味道。
这个人俨然就是慕枫。
慕枫擦拭了眼角的泪水，没有想到事情能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刚才在病房里，他明明感觉到凌馨就躲在窗帘的后面，可他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揭开他们中间的阻隔。因为他知道，一旦坦诚相见，他们两个人之间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他不知道自己对凌馨的感情算不算爱，他不愿意看到凌馨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更不愿意凌馨心中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让给其他男人。
接风宴上，余凌锐虽然对她万般呵护，可是看到凌馨眼眸的时候，慕枫就不再紧张了，毕竟从她的眼中没有看到丝毫的情意。
即使凌馨挂着余凌锐未婚妻的名衔，慕枫都没有像此刻这样难过。
突然，慕枫紧握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方向盘上。
今晚病房之后，凌馨一定会对自己产生误会，凌馨的性格，一定会将自己从她内心拔除。只要一想到这点，慕枫的心就忍不住揪了起来。
他不想让这个女人忘了他！此时，他已经能确定，他对她的就是爱。
正在他痛苦万分的时候，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听到铃声的内容之后，慕枫眼眸之中掠过一丝晶亮的光芒——是凌馨。
长时间以来，为了区分她和其他人的铃声，慕枫给凌馨设置了专属的铃声。
电话接通，手机那头却一片沉默。
车厢后座上的凌馨，用力地握紧了手机，手机边缘处几乎已经要陷进了肉里。电话接通了，她却不知道该什么！
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打这个电话的初衷，是不是为了向慕枫求证，病房里的那个男人是不是他？
她知道的，就是他！
一个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人，再去征求欺骗自己的人，难道不是更可笑吗？
“凌馨，是你吗？”从认识凌馨起，很少遇到这样的情况，慕枫知道，就像他之前猜测的那样，仅凭感觉她就能认出他，就像他也能认出她来一样。
“嗯。”低低地应了慕枫一声后，凌馨开始嫌弃自己，慕枫对自己隐瞒的太多，已经不值得她信任了。
“大半夜的打电话，你是不是想我想的睡不着觉？”慕枫尽量让口吻听起来轻松愉悦，就连打趣的内容都和往常相差无几。
这次，凌馨干脆用无尽的沉默来回答。
一大段的沉默之后，慕枫终于急了，心中隐隐泛着恐惧。但是，他却能控制的很好，声音像平常那样轻松阳光：“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过去找你！”
几乎是同时，凌馨就跳起来拒绝道：“你不要过来！我已经睡下了。”
她承认，听到慕枫的声音以后，她曾想，之前会不会是自己听错了，病房里的那个背影根本就不是慕枫。慕枫的声音还是这般的阳光、温暖。
凌馨反应太大，让前面的余顾深不由蹙起眉头。
当着他的面给慕枫打电话，也就她敢这样挑战他的耐心和底线了。这样也好，只有让这个女人死心，才能接受其他人。
“你睡了？”慕枫质疑的声音骤然提高，拿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他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沉默伴随着凌馨，让她的面孔越来越阴沉，慕枫质问的声音和刚才病房里的声音合二为一，她努力为自己寻找的那丝希望，一下子石沉大海，陷进了无穷尽的黑暗海底。
“凌馨，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潜意识里，慕枫非常希望凌馨能够问出此刻她心中的疑问。并且，他已经暗暗下定决心，只要凌馨在这个时候问他，他会毫不隐瞒的向凌馨坦白。
他甚至已经不想管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了。
可是，凌馨终究什么都没有问，她心碎地叹息了一声之后就挂断了电话。直到电话里响起了“嘟嘟”声，慕枫才意识到凌馨挂断了电话。
这是凌馨第一次主动挂断他的电话，慕枫却害怕这也是最后一次。
“她什么都没有说，这意味着在她的心里，你慕枫不重要，至少没有重要到让她不顾一切的地步！”慕枫喃喃的同时流下了懊恼的眼泪。
“凌馨，你怎么哭了？”坐在凌馨旁边的凌航川，从凌馨打电话的一开始就意识到事情不寻常，所以，他屏住呼吸，想听清楚电话那头说话的内容。
可，除了听到对方是个男人外，这内容让他一头雾水。
“是不是哪个王八蛋欺负你了？你跟爸爸说，我分分钟让他爬在地上起不来！”类似这样的豪言壮语，在凌馨受人欺负的时候，凌航川每次都会说。
凌馨的耳朵里面都听出了茧子，也没见他付诸实际行动一次，她早就不抱希望了。